2020中国好书！从钱氏千年兴衰史看钱的本质

文/张森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全球疫情接连为各国经济按下暂停键，为这个本就动荡不安的时代增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随着越来越多的虚拟世界活动，这种不确定性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 虚拟的事物似乎总是不可预测和不稳定的。 金钱应该是其中之一。

今天问人们钱是什么就像问鱼和水是什么。 赚钱、存钱和花钱大概勾勒出了我们大部分生活的基本结构。 不过仔细想想，大家未必能给出一个准确的概念。

钱是五颜六色的钞票？ 还是银行账户上的余额？ 或者它是我们时代的产物——比特币？ 金钱似乎太熟悉了。 以上所列，看似是金钱，却掩盖不了金钱对我们的意义。 金钱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因此，认识金钱本身，对于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金敬教授的《钱币千年兴衰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简洁明了的认识钱的框架。

这本书可以从两个维度来解读，一个是历史维度，一个是隐藏在历史跌宕起伏中的逻辑维度。

我们先来看逻辑维度。

货币的逻辑维度

说到底，人对货币最大的需求是货币作为间接交换的媒介，必须能够在跨越时空的交换中保持购买力。

本书清晰地描述了事物同时具备这种功能所需要具备的品质，并用我们日常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商品和资产（如蔬菜、房屋、原油）进行对比黄金等商品货币和纸币等信贷。 货币维持购买力能力的差异。

这种比较让我们很容易得出黄金是货币典范的结论。 在保值方面，人类迄今为止的历史已经无可置疑地证明，纸币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与黄金等贵金属相抗衡。 这背后隐藏的金钱本质，是我们捍卫财富的基本立足点。

货币估值及其对我们日常交易商品的替代品的估值差异令人震惊。 例如，从1951年到2014年的60年间，以人民币计价的蔬菜价格上涨了45倍多，而以黄金计价的蔬菜价格却下降了42%！ 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差异将引导读者思考金钱的本质。

今天如果你问任何人黄金是不是货币，大多数人要么无法回答，要么没有想过，或者正如现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 2008 年金融危机期间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所说的那样: 黄金不是钱。 这里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黄金在很多人心目中已经不再是货币了？ 黄金如此优越的保值性，为何未能维持这种作为交换媒介的形态？ 为什么在历史上，黄金首先作为支付手段退出市场，然后金本位被金汇兑本位所取代。 1971年美国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连黄金汇兑本位都让位于纸本位？

随着历史画面的慢慢展开，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推动这一变化的主导力量是“财富稀释”的力量。 无论是国王连年征战被动产生的财富需求，还是主观意志中的财富积累需求，垄断铸币权的国王和政府无时无刻不在为金钱着想：起初，他们是寻找金矿； 后来，他们到处借钱； 借不到钱，就抢。 垄断发行法定货币的中央银行系统。 而这一切的做法恰恰是对社会财富的稀释。

不过，老百姓也不会无动于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普通人作为弱势群体，能做的就是在不同的理财手段和工具之间切换，实现财富的保值增值。

在“稀释与捍卫财富之战”中，我们看到了两种非常强大的经济现象。 在货币理论方面，一是“货币非中性”导致的社会财富的大规模再分配，二是老百姓为了最大化购买力而产生的“劣币驱逐良币”。他们自己的钱。 ”市场现象。前者以提出这一理论的理查德·坎蒂隆命名，被称为“坎蒂隆效应”。后者以托马斯·格雷琴命名，被称为“格雷钦定律”。

简单地说，坎蒂隆效应就是只要货币供给量不是因为生产、贸易往来等实体经济活动而增加，而是人为扩大，就必然会引起社会各种商品价格的相对变动，这将对财富产生负面影响。 再分配，因为谁先得到增量货币，谁就先受益。 这些第一批受益者将增加他们的消费或投资，最终推高商品价格和要素价格，例如土地租金和劳动力成本。

在这个过程中，领取固定工资的人只会在物价上涨后吃到通货膨胀的坏处，而错过物价上涨前的好处。 这种人为增加货币发行量造成的社会财富再分配，加剧了社会贫富差距。 这个逻辑过程就是坎蒂隆效应。 直觉上，那些最接近印刷机和杠杆的人受益最大。

Gretsin定律的原理也很简单。 比如在古代，金银同时流通，只要政府人为设定金银比例，低估的就会被人们藏起来，高估的就会被人们花掉。 . ，以实现高于其面值的购买力。 在纸币时代，格雷琴定律会在不同国家的纸币之间起作用，人们持有升值预期相对较大的货币。 这个逻辑其实大家都在用，就像金晶教授在文中反复引用的例子：如果有两打同样价格的鸡蛋，你一定会选择大一打的，这样才能在同样的价格下最大化你的购买力。 在各国央行“放水”的今天，大家都在思考如何让货币保值。 看看近十年来房价的飞涨，就知道一二了。

金晶教授在阐述金钱的本质时，总是提醒我们思考：黄金是人类历史上最经久不衰的货币，它的价值是什么。 除了货币体系危机外，黄金还起到了稳定的作用。 在这个时代，黄金的价值是什么？ 相信看完这本书，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更加明确的答案。

货币的历史维度

大多数钱史著作都比较强调钱币形态的变化。 然后，以各种形式描述相应的货币体系或国际结算体系。 这种观点虽然比较直观，但很难理解为什么货币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因此对我们理解货币在现在和未来的作用帮助有限。 《货币的千年兴衰》更加强调货币的运行机制。 因此，货币的历史是货币操作系统逐渐发展的背景。

一旦你了解了金钱背后各种立场和动机的人是如何看待和行动的，以及由此形成的整个操作系统，你就掌握了金钱的本质。

这本书的叙述主要取材于西方的历史，因为我们今天的货币体系是直接从西方继承下来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纸币最早出现于我国北宋，而纸本位最早出现于元帝国，但也正是因为元帝国直接采用印钞的方式来暴力掠夺社会财富，随即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使得统一的元帝国无法承受纸币的重量，提前结束了纸币在中国的命运。 但是，我们的祖先不时总结出许多关于金钱的重要规律。 比如格雷琴律，元朝朝廷有人懂。

书中呈现的货币和货币的历史跨越了1000多年经济衷退对比特币的影响，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主要是从中世纪十字军东征开始到文艺复兴时期。 这一阶段，西方世界的金融运作体系在其背后的法律、经济活动和政治形态的催生下应运而生，相应的金融工具应运而生。 伴随而来的是基督教会与世俗王权之间的合作与博弈。

第二阶段主要是从发现新大陆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 这一阶段，从发行债券，到债转股，再到利用纸币、法定货币及其杠杆，掠夺财富的形式逐渐升级。 最终诞生了以央行为垄断核心的银行-货币供应体系，并延续至今。

第三阶段主要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现在。 这个阶段是从金本位到纸本本位的飞跃。 具体来说，就是美元从国家货币升为世界储备货币并维持至今的过程。 同时，金晶教授也对这个系统的未来进行了探讨。

第一阶段，金晶教授首先介绍了罗马法体系下货币存贷的法律框架。 遵循这一法律框架，金融组织形式如何受到影响、金融服务如何因贸易需求而产生和发展以及金融产品创造和创新的逻辑过程变得清晰起来。

法制孕育了银行业务的组织方式，甚至可以说银行就是一个法制框架。

银行业务主要是非常规存款合约和借贷合约。 前者是指银行只负责保管，到期退还； 后者是指托管人转让资金使用权获取利息。 当禁止高利贷的基督教经典被中世纪教会扩展到任何收取利息的经济活动时，这两种合同的性质就被混淆了。 于是，在不少经院学者为其收息辩解后，非常规存款合约下的活期存款也被用于放贷获利，这无疑为银行加大杠杆业务打开了大门。

杠杆业务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无法再关闭。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是在禁息时期，银行家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尝试过各种灵活的方式来规避。 其中一种方法是隐藏汇率中收取的利息。 因为不同地方不同时间不同货币的兑换是客观事实，教会也阻止不了。

给外汇业务带来巨大发展的是十字军东征，这一历史事件创造了贸易和跨境支付服务的需求。

在此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圣殿骑士团，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经营跨国银行业务的组织。 圣殿骑士团是由训练有素的武士僧侣和受过高等教育的黎巴嫩基督教牧师组成的神秘组织。 他们直属教皇，有自己的使命。 随着十字军东征，圣殿骑士团肩负着为历代国王和教皇征税的职能。 不像元帝国，它的货币可以在辽阔的帝国版图内自由流通，国际结算自然没用。 罗马帝国四分五裂后相互隔绝的封建领主需要一个能够提供跨境结算的组织。 当圣殿骑士团开展不同国家的汇款业务时，跨国银行的雏形就这样出现了。 然而，事物的发展有两个方面。 圣殿骑士团从事的跨国银行业务为他们带来了财富和权力，但也播下了他们垮台的种子。 圣殿骑士团灭亡后，挟持教皇杀戮圣殿骑士团的法国国王菲利普四世并没有找到圣殿骑士团的传奇宝藏，留给后人无限遐想。 与共济会有着神秘联系的圣殿骑士团的传说继续流传。

圣殿骑士团倒台后留下的金融服务空白随后由意大利银行家填补。 此时，正是文艺复兴的前夕。 意大利商人做出了一项被广泛应用的伟大发明，这就是复式记账法。 复式记账可以说是增加杠杆的技术前提。 这也自然为拿钱赚钱提供了舞台。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有时会记账，但只是涉及到简单的收支账目，记账的作用并不明显。 但是，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其需要处理的账目是非常复杂的，比如涉及到应收款、应付账款、投资融资等一系列资产负债的跨期交易。对于银行经营的货币等资产，大量的业务无非就是往来账的数字计算，记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们所知道的美第奇家族是从银行业起家的。 美第奇家族创造了文艺复兴时期辉煌的跨国银行帝国。 随着贸易的繁荣，金融业务可以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进行。 生意的发展使美第奇家族富裕起来，成为文艺复兴时期伟大艺术的赞助人。 然而，杠杆率的极度扩张在为美第奇银行带来巨额利润的同时，也放大了该行在经济和贸易状况发生变化时的流动性和资不抵债问题。 最终，教皇和诸侯的最大债主还是以破产告终。

除了借钱等融资渠道，国王们还有其他的方法：扩张资源版图，贬值钱币，最后发行纸币借条。 纸币的诞生，在杠杆的催化下，最终催生了泡沫和货币体系的崩溃。

第二阶段，我们可以看到泡沫的产生和破灭，财富的稀释和掠夺的历史过程。 经历了几个世纪的战争之后，英国负债累累。 税收对于国王来说已经是九牛一毛了。 因此，货币贬值成为自然而然的必然选择。 英国大幅贬值的后果是英镑相对于面值被严重高估。 我们从格雷琴定律知道，人们会迅速花掉被高估的货币来实现自己的购买力，而被低估的货币则会被高估。 人们把它藏起来，带到它能发挥其购买力的地方。 这就是英格兰当时损失大量黄金的原因。 在英国，正是格雷琴本人向伊丽莎白一世女王阐述了这条“格雷岑定律”。

之后，英国天主教与新教的对峙引发了王位争夺战，使得英国政府进行了各种金融创新以寻找更多的财源。 当时创建的许多债务工具中的一些仍然是我们今天使用的主流产品。 当债务工具达到极限时，将债权人转为股东的债转股成为债务人青睐的选择，因为它可以立即解除债务人的还本付息压力。 因此，我们看到了 18 世纪最大的两个泡沫及其破灭。

在这一部分，金晶教授分析了英国的南海泡沫和法国的密西西比泡沫。 这些泡沫的本质，无一例外都是纸币的过度发行加上无节制的杠杆。 时至今日，泡沫的基本逻辑依然如故。 在分析密西西比泡沫时，金晶教授对比了约翰·劳和坎蒂隆对经济运行原理的理解，向我们阐释了货币非中性原理对经济长期稳定的重要性。 密西西比泡沫的创始人约翰·劳认为，纸币加杠杆可以促进经济繁荣。 他看到了阿姆斯特丹繁荣的经济与低利率并存的现象，他认为低利率是经济繁荣的原因。 因此，他认为增加货币供应量会带来经济繁荣。 这个逻辑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因为在罗之后，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 而在泡沫中提早套现并毫发无伤的投资赢家坎蒂隆认为，人为地增加货币只能改变商品的相对价格，推高要素价格，使国内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失去竞争力。 国家由盛转衰。

第三阶段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今天，重点关注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的形成和发展经济衷退对比特币的影响，以及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 从美元过去100年的经历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国家在全球范围内维持纸币体系所需要的暴力基础，与元帝国在其统治下所做的本质上是一样的。领土 。

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大量从美国进口军火物资，导致欧洲国家出现巨额贸易逆差，黄金流失，无法再支撑金本位制。 战时制造业出口猛增的美国成为世界上黄金储备最多的国家。 二战末期，其黄金持有量占当时全球货币黄金总量的三分之二，约2.2万吨。 因此，在战后的金融秩序安排中，美元成为唯一能够与黄金直接挂钩的纸币。 所以在国际结算体系中，美国承诺每35美元兑换一盎司黄金，世界各国货币都与美元挂钩。 因此，美元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个金汇兑本位体系中的储备货币。 这种制度安排就是著名的布雷顿森林体系。

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美国以接近于零的成本印制美元，而其他国家则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生产产品，换取那一纸美元。 然而，这枚硬币的反面是美国持续存在的经常账户赤字和财政赤字。 通货膨胀的美元和因贸易逆差损失大量黄金的美国已无力支撑布雷顿森林体系。 美国总统尼克松于1971年8月15日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世界一夜之间跟随美元进入纸本位时代，直至今日。 与当时一盎司黄金35美元的价值相比，今天美元相对黄金贬值了98%（2020年5月8日，一盎司黄金价格为1727美元）。

与所有国家的法定货币一样，美元已经沦为一种强制性的全球货币，而这一地位得到了美国强大军事力量的支持。 与黄金脱钩的美元得到石油资产和交易的支持。 中东的战争都是美国向世界宣示权力。

失去黄金的锚后，由芝加哥交易所开创的外汇期货市场催生了以美国为中心的全球金融交易市场。 美元持续供应世界流动性，持续的结构性双赤字导致美国制造业大规模外迁。 但是，美国已经成为世界金融交易的做市商。 坎蒂隆效应的教科书再现。 美元可以继续依赖于衍生金融工具创造的各种金融资产和杠杆。

2020年4月，我们见证了美股连续3次熔断，同时出现美元荒。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是因为股市的大幅下跌，大大放大了信用风险，大大增加了信用链条上所需的保证金。 大面积流动性紧张。 然而，这也恰恰反映了美元无节制扩张给世界带来的后果。 就好像我们被美元绑架了一样。

美元的历史也告诉我们，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是一把双刃剑。 在给国家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带来了灾难。 就像毒品一样，给人带来快感，在无节制的透支中让人欲罢不能，直至崩溃。 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也给人民币的未来带来启示。 如果你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只是将一张纸币（人民币）换成另一张纸币（美元），那无疑是把问题简单化了。 在本书涵盖的一千多年历史中，还没有任何一种货币仅以纸币形式就可以跻身储备货币行列。 当然，这不是历史问题，而是逻辑问题，尤其是放眼未来。

最后，金晶教授分析了目前最火的比特币。 我建议读者在阅读本章之前先用书中的逻辑进行分析，然后再阅读，看是否得出一致的结论。

我们常常在不知不觉中被纷繁复杂的表象所包围，逐渐沉溺于时代的风暴之中。 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些高深的能力，而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思维能力。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说，人是会思考的芦苇。 是思想支撑着我们脆弱的身体。

疫情发展依然扑朔迷离。 当各国开始印钞刺激经济，当美国公开宣布量化宽松无上限，当我们思考何去何从时，《千年货币兴衰》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它不会让你一夜暴富，却能让你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免于沉浮。

更多精彩内容，请参阅金敬教授新作《钱钱兴亡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20年5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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